纯白之狱

[K][金银金]22则。

懒得解释什么了，豆瓣输入框里打出来的。算是福利，算是催坑，算是基友感谢，算是对这个CP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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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则。

1.国常路大觉在威茨曼口中尝到的除了烟味和血味，还有压缩饼干枯燥的味道。那时威茨曼满口碎饼干渣滓硌得他麻痒，神经末梢像被石板选中的老鼠那样上蹿下跳。他按捺着想退出来，被对方漂亮地席卷而过。

2.战时国常路大觉偶然会庆幸自己比威茨曼高上那么一点儿——尽管这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合格的军官在战场上动的念头，但无论如何，这让他总能令吻稳稳当当地落在威茨曼额头上。那段时日他只能给威茨曼一个吻，他猜想那或许还抵不上一片奶酪。

3.待到后来威茨曼再也长不高的时候他却有些后悔了，约莫是再也无法吻他的缘故。

4.克罗迪娅在那座地宫般的实验室走廊上小声告诉他Adi总是长不大，还会独自一人和实验用的老鼠聊天。这么说着的女军官面容明媚，深邃的五官在幽暗的橙光灯下也像早春山坡顶开陈雪的毛莨一样鲜妍澄亮。国常路大觉局促地笑了笑，并不相信。只是那天下午他就见到威茨曼专心致志地坐在实验台后面，与跑道里的老鼠聊得兴高采烈。年轻的中尉暗自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搭上科学家的肩膀。

5.“这是重要的试验！”威茨曼义正言辞地朝他宣布，“是关于族群的组织效忠模式，我得观察它们能不能指挥部众把碎玻璃拼成特定的字符…”

国常路托起他的手，把玻璃划破的中指放进口中含了含。威茨曼困惑地偏过头看着他，他解释说是一种家乡祖传的临时止血法。科学家夸张地摇了摇头，国常路以一个军人的敏捷堵住了他接下来关于口含止血法的不科学性与不卫生性的长篇大论。

6.那个吻结束后威茨曼告诉他自己让老鼠拼的字眼是“幸福”。他不明白为什么随手打碎的玻璃能拼出字来，然而他没有问。青老鼠和赤老鼠在他们吻得激烈的时候打成了一团。

7.德累斯顿轰炸发生前，国常路大觉人生中最大的灾难是威茨曼外出采购——把帝国重要的科学家找回来的任务差一点儿就到了动用军犬的地步。国常路在市场的角落里找到威茨曼的时候他正把一堆古典工艺品枪械零件往外套口袋里塞。他二话不说拖着他往外走，落下一串金属清朗的碰撞声。威茨曼坚决拉着他在河边草地坐到天色沉下，那时他们就像易北河潺潺的流水一般安宁，低头就可以看见彼此倒影的清晰轮廓，威茨曼的笑容上盛开着成串的芦苇花。科学家伸手搅乱了他们并肩的影像，他坐在一旁安静地看，待威茨曼玩够了以后接过那只手，掌心淌下二月里河水微渺的寒意。背后世界风声鹤唳。

8.国常路大觉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克罗迪娅，女人在情人节前夜依旧像国家的脊梁一样坚毅挺拔，肩章将她的容颜映得如刚刚擦拭过的勋章一般明亮。她告诉他这周将由她暂时代替国常路的工作。

“会把Adi好好地交还给中尉的哦。”她偏头一笑。

9.轰炸事件后，威茨曼开始越来越多地主动吻他，每次都仿佛要咬进灵魂里去，把他敲骨吸髓。浓重的烟味和血的腥香味像是从战场上带下来的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他怔了一会儿，还是伸出双臂把他揉进怀里。

10.国常路大觉希望威茨曼能再说教他一顿，长篇大论一晚上也好；或者干脆让他对威茨曼唠叨上一整天，既然威茨曼总是抱怨自己太擅长操心的话。然而威茨曼一支接一支地抽烟，蒸腾的雾把他藏在后面，国常路大觉终究是没有看清。

11.他们的第一次也发生在那段日子，更衣室的椅子晃起来有种老步枪般嘎吱嘎吱的不安感。他在威茨曼脖子上咬出的牙印被苍白的皮肤衬得血红。事后威茨曼坐在揉成罐头生菜的汗衫上，嘲笑他的声音像一只生锈的小号奋力试图吹出一整支交响乐团。

12.即使面对这样辛辣的笑话，国常路大觉依然保持了他作为一名军人可敬的沉默。威茨曼垂下眼，银色睫毛像垂死的伊莎贝拉蝴蝶那样颤了颤，然后前科学家把脸埋在他肩上说爱他。

13.克罗迪娅死后大约四十八小时，国常路递给威茨曼一块饼干。威茨曼把它摔在地上，然后从国常路上衣口袋里狠狠地抽出一包烟，带得他一口袋东西哗啦散了一地。

14.那段时日他们见到了很多人的死去。往后国常路回忆起来，总觉仿佛每一个人死在他们面前，威茨曼就死了一次，死得像活着一样苦涩。

15.他知道威茨曼曾经试着靠军用巴比妥钠入睡，也知道那药物对他而言一点用也没有。他把里床的威茨曼拥进怀里，假装不知道那家伙比夜晚的神明更加清醒。

16.唯一似乎没有改变的是国常路大觉负伤的时候，威茨曼替他处理伤口的手依旧像摆弄几十支试管时那样轻柔、仔细而精确。威茨曼自己的伤总是迅速自行修复。这让国常路大觉在抱着他光洁的身体时感到有点冷。

17.他说不清威茨曼的离开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舌根的苦涩泛上来时，飞艇已经嵌入了漫天灼灼的绯色。

18.战后国常路大觉第一次梦见威茨曼，是在首次独立完成了国籍贸易条约谈判那日。他梦见威茨曼信誓旦旦地要烤出超越克罗迪娅的蛋糕来给他庆生。他真的用实验器材烤出了一块焦黑色的不明物体，国常路尝了一口，是威茨曼的吻的味道。

19.被石板选为黄金之王后他才终于理解了威茨曼的孤独。然而他依旧把御柱塔越建越高，仿佛这样就终有一日能触到天空。

20.他站立在这个从焦土上拔地而起的国家顶端到达了天空，威茨曼不在那里，一如他所料。

21.某个半世纪里再平凡不过的日子，国常路大觉在电梯口听见新加入黄金氏族的兔子女孩兴奋地告诉另一个女孩，如果情人节当晚看到白银之王的飞艇，并在飞艇离开视线前许愿的话，爱情就将常青。

22.半个世纪后的情人节，他再次注视着天国号像一条优雅的白鲸那样浮过城市万家灯火。他用口型念了威茨曼的名字，飞艇缓缓远去，他沟壑纵横的脸在玻璃深处一闪而过。

Fin.